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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炫父大赛:聊聊老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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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家姑娘

#炫父节#你不是我的超级英雄,却是我一生陪伴的人。

沈家姑娘
沈家姑娘 沈家姑娘 2016-06-25 20:42 阅读(1481)

我不知道自己拥有的父爱到底是不是其他人羡慕的,毕竟比起很多人来,他正常而靠谱的多,不曾缺席过我的人生,也不曾做出任何对我的学业和工作上不负责任的决定。

但是如果让我选择,我更希望有一个给我更多自由和温和的父亲。像黄磊,或是我前老板那样的。会蹲下来用温柔的语气和你讲话,给你一个平等对话的语境。无论是看电影还是书,碰到类似的桥段时,我总是会动容不已。起初,自己也不知道原因。

后来看到七堇年在一本书里写道,不知为什么,这么多年过去,这仍然是我最难忘的一幕,我终于承认,无论我如何——不屑一顾的,强词夺理的——对家庭这个社会学概念始终给予轻视,都无法填补我内心因为欠缺它而导致的遗憾,和脆弱。

我捧着书,嚎啕大哭。

父亲的性格随爷爷,固执执拗,而我的性格,或多或少又随了父亲,原来亲情是这世间你越抗拒,就联系得越紧的纽带。

高中的时候去外地上学,他也就顺理成章地陪着我过了一年的备考日子。

那段时间想起来,总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。

因为住在爸爸朋友家,毕竟还是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,譬如大人之间不言自明的人情世故,我总是不懂也不在意,可是父亲在意。所以他宁愿打肿脸也要充胖子,害怕别人轻视和看不起。

父亲是家里的老大,是太奶奶最爱的孙子,一边享受溺爱而有些少爷脾气,另一面又因为爷爷的严厉而挨过不少骂。父亲读书时总是班里最好的,工作后表现也出色,最后却总是遭遇不顺。

被剥夺高考的资格,他一生气烧了所有的书。工作后,在报纸上发过稿子,机关领导的公文和稿子都是爸爸在起草,功劳却是上面,爸爸觉得憋屈但又很无奈。他为一个空头许诺而兢兢业业干了五年,最后却落得一场空。

他收起满腔的气愤和不甘心,离开了曾经的单位,下了海。出来后,也不是每年都顺利,有些年份他挣了钱,过年出去玩,我看见他拿着一叠叠红色的钞票往ATM机里存,他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些放松的表情。

所以,父亲性格里总是藏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火线,你不知道那一刻他会引燃。

和这样的父亲相处,我总是多了几分小心翼翼。因为他从不听我解释,我们看似互相理解,却从来也没有深入地聊过彼此的事。而在外地考试的这一年,是我们与彼此联系最紧密的一年。

那时候,我生了一场不算严重也不算小事的病,他带我去医院,抓回许多各种名字很美却不怎么好下咽的草药,熬好后一包包往回背,喝到后来,闻到那个味道就想吐。

有时候,我很傻地问他,爸爸,我这个病,会不会永远都治不好了。他沉思了一下说道,还是有很多人最后都治好了的。

他带着我去馆子里吃饭,我总觉得很奢侈又很有虚荣心,我问他,爸爸,家里会不会被我们俩吃穷了啊?他说,也不是天天吃,没事。

上课时间他给我发短信,让我去医院,自习的教室没有老师,我背着包就大摇大摆地走出校门,觉得自己牛逼地不行,觉得老师也管不着我,上学跟过家家似的,可真好玩。

那段时间,我觉得我们就像是两个流落荒岛的人,要集满经验才能拿到那把杀掉怪物救出公主的钥匙。想起从前与他玩游戏,玩过重要的关卡交给他,仿佛在交接一把圣火,满心期待地相信对方会举着这把火炬总到最后的终点。而他,也真的在打到结局的画面时一脸孩子气地喊我快来看。真的有那么一刻,我觉得他就是我的超级英雄。

很多时候,我觉得我们仿佛很近了,但总会因为一些小事故,让我对他生出隔阂。

有一次我们吵架,大概就是他没告诉我他要去哪儿,而我也没明白他在想什么,只觉得他是真的在责怪我。吵着吵着,眼泪刷的流出来,边抹眼泪,边头也不回地往马路中间走,他问我去哪儿,我没有理他,走到一半时他追过来,往我手中塞了几百块,意思是,不管我去哪儿,身上有钱,总不至于太危险。

然后他看了我一眼,解释道,刚才是演给他们看的,并不是真的在怪你。我还是没有原谅他,可是却很没骨气地抓着他塞的钱,松松的握着,仿佛一捏紧,就服了软认了输。

于是青春期的我,遇到后来因世事变故而日渐乖戾的他,这段关系愈加变得别扭又敏感。在北京上学的时候,在电话里吵架,再冷战,很多天以后,他又一如平常地和我说,最近你妈都没有做什么肉菜。

很多年前,我梦到他吸了毒,自暴自弃,一生都没有人能劝服。或许那时候我心里强烈地缺乏一种安全感,那种你知道倘若有一天他犯了错,做了什么决定,即使是死,你也无法阻止他的那种无力感。

即使我不屑一顾的,强词夺理地否认我身上像他的那部分,都无法掩盖我身上种种缺点其实都与这段关系有关吧,遇事不是选择迎难而上而是选择逃避、当一段关系坏掉的时候不是想着修补而是选择扔掉,自尊心强、倔强、偶尔的爆裂。

最坏的时候,我想,总不能再遭了吧,于是日子也慢慢好起来。

但回想起来,我终究没有回报爸爸什么东西,却默默接受了他毫不保留的好。虽然他有那么多不好的地方,但是我也真的想不到,他有哪点对不住我的地方。而我,这么多年,也是种没有将他看成是真正在乎和想要保护的东西。

在爱里,我们都没有毕业,要花一生的时间去学习和陪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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